权力的交接看似平静，却在每个人心中投下了不同的影子。
陈远公平分配食物的举动，赢得了那几个饱受惊吓的女员工的感激和初步信任。
她们小心翼翼地接过食物和水，看向陈远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依赖和安心。
赵强和孙强则彻底倒向了陈远这边，忙前忙后地帮着张扬和林薇薇整理剩余的物资，将功补过的心思写在脸上。
他们不傻，在末世里，跟着一个强大且相对公正的领导者，生存几率显然更大。
唯有王经理，独自缩在离人群最远的角落，背对着大家，闷头啃着分到的面包。
他的背影僵硬，肩膀微微耸动，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恐惧。
没有人靠近他，一种无形的孤立感笼罩着他。
但陈远注意到，王经理偶尔会偷偷侧过头，阴冷的目光扫过正在低声交谈的陈远、林薇薇和张扬，尤其是在林薇薇身上停留的时间格外长，那眼神像毒蛇的信子，让人不寒而栗。
陈远心中冷笑，并未点破。
只要王经理暂时安分，他也不想节外生枝。
当务之急是稳定内部，恢复体力，应对未知的明天。
夜幕再次降临。
办公室内点起了几根从抽屉里找到的蜡烛，昏黄摇曳的烛光勉强驱散黑暗，却让阴影变得更加扭曲跳动。
窗外，城市的灯火稀疏了大半，只有零星的几点光亮和偶尔划破夜空的尖叫或不明声响，提醒着人们文明秩序的崩塌。
陈远安排了守夜顺序：他和张扬守前半夜，赵强和孙强守后半夜。
王经理被排除在外，没人放心让他拿武器守夜。
烛光下，陈远、林薇薇和张扬围坐在一起。
林薇薇小口吃着巧克力，担忧地看着陈远鬓角那缕刺眼的白发，忍不住再次轻声问道：
“陈远，你的头发……到底怎么回事？还有，你刚才在外面，好像……变得特别厉害。”
她回想起陈远归来时那冰冷凌厉的眼神和瞬间解决变异丧尸的强悍，与平日的温和判若两人。
陈远沉默了一下。
系统的存在太过惊世骇俗，而且涉及到他无法启齿的代价。
他不想让林薇薇和张扬担心，更不想让他们卷入这种诡异的交易中。
“可能是太累了吧，肾上腺素爆发。”
陈远找了个勉强说得通的理由，避重就轻，
“至于头发……也许是吓的？”
他试图用玩笑的口吻，但效果并不好。
林薇薇显然不信，但见陈远不愿多说，也不好再追问，只是眼中的忧色更浓。
张扬咬着一根能量棒，凑近些，压低声音说：
“远哥，不管你用了什么方法，兄弟我都信你。不过，王扒皮那孙子，我看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。你看他那眼神，跟毒蛇似的，指不定在琢磨什么坏水呢。”
陈远点了点头，低声道：
“我知道。所以我们要更加小心。你和薇薇尽量不要落单。物资看管好。”
他看了一眼被堆放在角落、由张扬和林薇薇负责看管的那部分食物和水，那是他们未来几天的希望。
“放心吧，远哥。”
张扬拍了拍胸脯，
“有我在，谁也别想动歪心思。”
他说着，下意识地摸了摸别在腰后的那个沉甸甸的金属订书机。
这时，负责另一边警戒的赵强似乎有些内急，他犹豫了一下，对陈远说：
“远哥，我……我去趟洗手间，很快回来。”
陈远点了点头：
“快去快回，注意安全。”
赵强拿着一个手电筒，小心翼翼地走向办公室内部的独立卫生间。
走廊里死了那么多人，谁也不知道这层楼还有没有隐藏的危险。
趁着这个空隙，孙强也凑到陈远这边，脸上带着讨好的笑，没话找话：
“远哥，您真是这个！”
他竖起大拇指，
“以后咱们可就全靠您了。我看王经理那老小子就是欠收拾……”
陈远对他摆了摆手，示意他安静，目光依旧警惕地扫视着窗户和门口的方向。
就在这时，去卫生间的赵强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短促惊叫，紧接着是东西摔倒的声音！
“怎么回事？”
陈远立刻抓起消防斧站了起来，张扬也握紧了订书机。
“没……没事！”
赵强的声音从卫生间方向传来，带着惊慌，
“滑……滑了一跤，碰倒了拖把。”
陈远皱了皱眉，没有放松警惕。
他示意张扬看好这边，自己握着斧头，慢慢向卫生间方向走去。
卫生间门口，赵强脸色发白地站在那里，手电筒掉在地上，光束乱晃。
旁边确实倒着一个水桶和拖把。
“真的没事？”
陈远盯着他的眼睛。
“真……真的！”
赵强眼神有些闪烁，弯腰捡起手电筒，强笑道，
“就是自己吓自己。”
陈远没有再多问，但心中的疑虑并未消除。
他回到原地，对张扬微微摇了摇头。
后半夜，赵强和孙强接替了守夜。
陈远和张扬靠着墙壁，准备休息。
林薇薇也蜷缩在陈远旁边，渐渐睡去，但眉头依旧紧锁。
陈远却毫无睡意。
一天的疲惫和紧张，加上寿命被抽取后的虚弱感，让他浑身酸痛。
但更让他心神不宁的是系统，是王经理阴毒的眼神，是赵强刚才反常的惊慌。
他闭上眼睛，尝试在脑海中呼唤系统。
那个泛着蓝光的界面立刻出现，依旧冰冷简洁。
【等价交换系统（试用版）在线】
【宿主状态：轻度疲劳，生命能量轻微损耗】
【可用抵押物：……（列表展开）】
【可兑换项：……（列表展开）】
陈远的心沉了下去。
生命能量轻微损耗……那缕白发就是证明。
他尝试着集中精神，“看”向可用抵押物的列表。
列表很长，除了之前见过的记忆、寿命，
还有【味觉（30天）】、【恐惧情绪（永久性剥离）】、【对张扬的友情（部分）】、【对林薇薇的爱意（部分）】……
各种各样或具体或抽象的东西，明码标价。
而可兑换项更是琳琅满目，
从【纯净水1升】到【格斗精通（基础）】，从【丧尸弱点洞察（持续1小时）】到【初级治疗药膏】……
每一件物品或能力后面，都标注着需要抵押的“价格”。
这简直是一个魔鬼的集市！
用灵魂的碎片，交换生存的筹码！
陈远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。
他意识到，自己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。
每一次使用这个系统，他都在失去一部分作为“人”的特质。
今天是一年寿命和一段记忆，明天又会是什么？
就在他心乱如麻之际，守夜的孙强似乎因为太困，打起了瞌睡，脑袋一点一点。
而原本应该和他一起守夜的赵强，眼神却格外清醒，他偷偷看了一眼似乎睡着的王经理，又瞥了一眼陈远的方向，然后，极其隐蔽地，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东西——那是一个小小的、红色的U盘，他迅速塞进了袜子里。
这个小动作，恰好被并未真正睡着的陈远，透过半闭的眼帘，看得一清二楚。
赵强在卫生间里，藏的到底是什么？
这个U盘又是怎么回事？
陈远的心中，疑云密布。
这个临时组成的幸存者小队，内部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暗流涌动。